Skl123456 發表於 2025-5-23 20:14:57

缘暖

本帖最後由 Skl123456 於 2025-5-25 18:57 編輯

缘暖人生在世,遇合离散,原是常事。然而每每思及,总不免有些惘然。缘之一字,向来是极玄妙的,来也无声,去亦无痕,偏生又教人牵肠挂肚,辗转反侧。我认识一位姓陈的先生,四十出头,在城东开了一家小小的杂货铺。铺子不大,却收拾得极是齐整。陈先生为人沉默,见了人不过点头微笑而已,从不曾见他高声言语。他的妻子早些年病故了,北京白癜风医院那家好留下一个女儿,唤作阿芸,今年已十六岁了。阿芸生得极是伶俐,眉眼间颇有几分她母亲的影子。陈先生每日早起开店,阿芸则去学堂读书。父女二人相依为命,日子倒也过得去。只是每逢年节,陈先生总要独自在铺子后的小院里坐上半日,对着墙角一株老梅发呆。那梅树是他妻子生前所植,如今已长得有屋檐高了。去年冬日,城里来了个卖唱的瞎子,五十来岁年纪,背着一张破旧的琴,沿街卖唱度日。瞎子唱得极好,嗓音虽沙哑,却自有一股苍凉之意。陈先生听了,便常请他到铺子里坐,给他一碗热茶,几个铜板。瞎子感激,便多唱几曲以为报答。一来二去,瞎子便在陈先生的铺子附近常驻下来。阿芸放学回来,常帮着父亲招呼客人,瞎子来了,她便端茶递水,极是殷勤。瞎子虽看不见,却能听出阿芸的脚步声,每回都笑着说:"芸姑娘来了。"阿芸便笑,问他今日可有什么新曲子。冬去春来,瞎子忽然病了,咳得厉害。陈先生请了大夫来看,说是肺痨,已入膏肓。瞎子自知不久于人世,便对陈先生说:"陈老板待我恩重如山,我无以为报,只有这张琴,虽不值钱,却跟了我半辈子。我想送给芸姑娘,权当是个念想。"陈先生默然,收下了琴。三日后,瞎子死了。陈先生出钱将他葬在了城外的乱葬岗上,又请和尚念了经。阿芸哭得伤心,将那琴擦了又擦,挂在墙上,再不曾取下。今年春上,阿芸忽然说要学琴。陈先生起先不肯,怕她耽误了功课。阿芸却道:"瞎子叔叔的琴,总不能一直挂在墙上落灰。"陈先生听了,便不再阻拦,请了城西一位老琴师来教她。阿芸学琴极是用心,不过半年,已能弹出几支简单的曲子了。每当夕阳西下,铺子里没了客人,阿芸便坐在后院里弹琴。琴声悠扬,穿过小巷,引得左邻右舍都来听。陈先生坐在一旁,闭目听着,面上渐渐有了笑容。前几日我路过陈先生的铺子,听见里面琴声叮咚,便进去看。阿芸正在弹一支新学的曲子,陈先生坐在柜台后,手里捏着一封信,神色有些恍惚。我问是何事,他递过信来,原来是阿芸考上了省城的师范学校,秋后便要离家了。"孩子大了,总要飞的。"陈先生说着,眼睛却望着墙上那张琴。阿芸弹完了曲子,跑过来抱住父亲的胳膊,说:"爹,我到了省城,也会天天练琴的。放假回来,弹给你听。"陈先生摸了摸女儿的头,没有说话。夕阳透过窗棂,将父女二人的影子拉得老长,恰好落在那张琴上。缘之冷暖,原不在聚散,而在人心。瞎子留下的一张琴,竟成了父女之间最温暖的纽带。人生际遇,大抵如此。闲聊杂谈:无用之用的精神漫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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